挪威航空CEO尤斯:一分錢飛往亞洲 聽起像沒睡醒
尤斯是挪威航空(Norwegian Air Shuttle)的CEO,他的夢想就是打造遠程廉價航空。
將來你幾乎1分錢不花就能飛到亞洲去
尤斯有心想讓挪威航空成為全球版的美國西南航空
遠程低成本航空市場似乎是航空業還未被征服的最后一塊領地。挪威航空顯然是這個領域里的先行者,今年七月,該公司即將開放新航線,從倫敦到紐約只需要約1500元人民幣。能省則省,簡易快捷,挪威航空夢想徹底改變遠程市場,改變旅客的出行習慣。
挪威航空CEO尤斯 北歐改造者
挪威航空的DY7041航班起飛時,哥本哈根正下雪。機上搭載著近300名乘客急切要逃離籠罩北歐地區的陰郁天氣。今天他們將比平時更快地抵達美國佛羅里達。這是首個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直抵佛羅里達州勞德代爾堡的直飛航班。
這趟廉價航班的票價只有大型航空公司票價的幾分之一。挪威航空的CEO比約恩·尤斯(Bjørn Kjos)也在航班上見證這一時刻。今年67歲的尤斯在頭等艙享受著帝王般的待遇。陪同他的還有兒子、負責公司會員事業部的拉爾斯·奧拉(Lars Ola),公司首席財務官和兩位重要的投資人。來自泰國的乘務員不時給他的塑料杯續水。尤斯興致很高,笑個不停。
挪威航空的波音787
“今天有許多北歐人去佛羅里達。”他強調,這趟航班座無虛席,這對他跨大西洋的航班計劃而言是個好兆頭。“未來會有更多人搭乘我們的航班。”這些去南方避寒的北歐人搭乘的是挪威航空最新購置的波音787夢想飛機。尤斯對這種飛機贊賞有加:燃油效率高、引擎明顯安靜得多、空氣更清新、更低的機艙氣壓有助減少時差反應。
懸崖邊上的廉價航空夢
挪威航空是歐洲第四大廉價航空公司,到最近才在全球范圍內闖出些名堂。2012年,挪威航空簽下了歐洲歷史上最大一筆飛機訂單,從波音和空客共訂購了222架飛機,總值215億美元。其中多數是窄體的波音737MAX8和空客A320Neo。尤斯將把這批飛機投入到歐洲市場,對抗愛爾蘭的瑞安航空(Ryanair)、英國的易捷航空(EasyJet)和德國的柏林航空(Air Berlin)。去年,挪威航空首次購買了兩架波音夢想飛機,價格高達每架2.89億美元。
尤斯把這些寬體客機用于紐約、洛杉磯和曼谷的遠途國際航線,價格要遠低于歐洲和美國大型航空公司的票價。挪威航空紐約至奧斯陸航班的票價為180美元,只有英國航空公司相同航線票價的10%。事實上,尤斯有心想讓挪威航空成為全球版的美國西南航空。
之前也有自命不凡、財大氣粗的航空公司想走這條路,但都失敗了。尤斯說,挪威航空會成功的,因為它有夢想飛機,還有一群新乘客:中國和印度的新興中產階級。他預計,在未來10年,將有5億人次的新乘客出現。
要做成這一切,尤斯還要做對很多事情。去年11月,公司600名飛行員差點就要舉行罷工,惹惱他們的是,尤斯打算把夢想飛機航班基地設在挪威以外,并為它們配備從泰國等地招募的薪酬較低的飛行員。另外,夢想飛機也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
尤斯的新飛機不斷因技術問題被停飛,導致航班延誤。自去年6月初以來,挪威航空的股價從312挪威克朗(約合53美元)一路跌至197挪威克朗(約合32美元)。空頭們紛紛做空挪威航空,認為它的擴張終將成為泡影。還有四家美國航空公司正在竭力阻止美國運輸部批準挪威航空進入美國,它們擔心這家外國同行會引發一場在它們看來不公平的價格戰。
不過,尤斯可不認為有什么東西能阻擋他的重塑國際航空之路。“將來你幾乎1分錢不花就能飛到亞洲去。”他說,“你以為我在開玩笑,等著瞧吧。”尤斯是挪威的理查德·布蘭森。在新千禧年的頭幾年,尤斯將低成本航空引入北歐,歷史上這里是北歐航空(SAS)的領地。
當時由挪威、瑞典和丹麥政府聯合控制的北歐航空,票價之高在歐洲位列前茅。“他改變了北歐人的生活。”First Securities ASA的分析師漢斯·埃里克·雅各布森(Hans Erik Jacobsen)說。
一切從干掉SAS開始
尤斯也已然成為新挪威的代言人。得益于北海的石油資源,挪威已躋身經濟強國之列,國內新一代企業家開始挑戰封閉的傳統經營模式。“別忘了,挪威曾是歐洲窮國。”奧斯陸的天使投資人特魯爾斯·伯格(Truls Berg)說,“沒有人能真正理解為什么曾經還有人生活在這里。”
尤斯在名為索卡納的村莊長大,這里距離奧斯陸以北約1小時的車程,以冬季極寒天氣而聞名。他的父親奧拉·尤斯(Ola Kjos)經營一家鋸木廠,還擁有一架Piper Cub小型飛機,他用這架飛機為鄰近的農場拍攝航空照片賺外快。比約恩8歲就開始陪著父親飛行。
他非常喜歡飛行,甚至還應征入伍到挪威皇家空軍。那時,前蘇聯的飛機幾乎每天都到挪威領空游蕩,把它們趕出領空成了尤斯的日常工作。他后來根據親身經歷出了名為《摩爾曼斯克事件》(The Murmansk Affair)的間諜小說。
尤斯曾考慮當民航飛行員,但北歐航空沒有錄用他,于是他決定先到奧斯陸大學學習法律。在那里,他和同學比約恩·凱斯(Bjørn Kise)成了好朋友。1978年畢業后,尤斯和凱斯開了一家海事律師事務所。他們說,打敗來自名門望族的律師同行是他們的樂趣所在。“比約恩非常執著。”凱斯說,“他總是想辯論、辯論、辯論。”凱斯現在擔任挪威航空董事會主席。
為當時挪威最大的航空公司Braathens打工的Busy Bee航空公司的波音737-200飛機
1993年,尤斯接到兩位空軍老戰友的電話。他們在小航空公司Busy Bee工作,公司正面臨破產。尤斯研究了公司賬目,發現Busy Bee有一份非常賺錢的合約,是為挪威大航空公司Braathens的執飛幾條航線。不過,Busy Bee的費用支出太過龐大,公司有200名飛行員、25架飛機。尤斯認為,如果將人員削減75%、機群數量減少到5架,公司還是可以盈利的。
Busy Bee破產后,尤斯試圖找來投資者連同飛行員一道接手公司,但就連他的老朋友也沒有興趣收購股份。于是,兩個比約恩收購了公司5架飛機和挪威西部航線的控股權。他們將公司重新更名為Norwegian Air Shuttle(挪威航空)。兩人還把新公司搬到了一處舊的兵營,以節約成本。
之后的8年,他們兩位從挪威航空的持股中獲得了數額不大但穩定的收益。然而到了2001年,北歐航空收購Braathens,又取消了與挪威航空的合約。尤斯和凱斯面臨選擇:他們可以關掉這家小公司,或與北歐航空展開競爭。
尤斯傾向于后者,但凱斯有所顧慮,因為面對有著7556名雇員、199架飛機的北歐航空,他不確定讓僅有130名雇員的挪威航空與之展開較量是否明智。“我不明白,為什么在過去20年,我總要和尤斯一起站在懸崖邊。”凱斯回憶說。
尤斯確信,北歐航空的高票價會讓其不堪一擊,于是他從自己的律所請了假,做起了挪威航空的CEO。“我們說,我們的使命是讓低票價惠及所有人。”他說。挪威航空租來了新飛機,并且在它們就位前就預售座位,以支付租金。他們還鼓勵乘客在網上購票。尤斯不會讓飛機在停機坪閑待上幾個小時,他告訴飛行員和空乘,飛機在落地后的20分鐘之內必須重新升空。
2003年12月,挪威航空上市。尤斯說,那時北歐航空也調低了機票價格,想以此摧毀競爭對手。(北歐航空否認這是它降價的目的。)挪威航空隨后再次降價。公司收入因此減少,股價也在下跌。公司決定發行更多的股票來維持運營。然而尤斯和凱斯擔心,一旦股權被稀釋,他們會失去對公司的控制,于是舉債買進新股。
當時挪威最大的航空公司Braathens的波音737-700飛機,后來該公司被SAS北歐航空收購。
他們說,他們后來從政府調查部門得知北歐航空曾闖入挪威航空的電腦系統,竊取機票銷售數據,然后制訂更低的票價搶奪客源。挪威航空將北歐航空告上法庭,指控后者非法使用商業機密,并最終在2010年打贏官司,獲得了1.6億挪威克朗的賠償。北歐航空表示接受法庭的判決。
尤斯說,這件事結束了北歐航空掠奪式的定價方式,讓挪威航空在2005年首次實現盈利。不過尤斯很快又遇上了另一個麻煩:油價飆升。
過去5年中,油價從每桶25美元一路狂飆至75美元。尤斯和公司高層開始設想,如果油價按這個勢頭上漲,公司會出現怎樣的狀況。“我們發現,如果油價漲到每桶120美元,我們就會破產。”尤斯說。挪威航空的飛機太耗油了。公司要生存,必須有新機群。
廉價客機的全球夢想
之后挪威航空一直在四處采購新飛機,以便壓低燃油成本和票價。2007年8月,尤斯和波音簽下30億美元合同,購買42架新飛機。挪威航空首席財務官弗羅德·福斯(Frode Foss)當時說,公司出不起這么多錢。尤斯嚇唬說,“你是想帶著舊飛機破產還是帶著新飛機破產?”后來,他又把訂單數量提高到84架。
3年后的2010年,公司收入和利潤都增長了一倍有余,乘客數量和航線數量也雙雙翻番。新飛機“確實幫他們降低了成本”。雅各布森說,“這是一大進步。”2010年晚些時候,尤斯為挪威航空訂購了八架夢想飛機。不過他也認定,公司的短途客機群雖然還算比較新,但也要逐漸被淘汰。
2012年,他和凱斯趁著歐元危機,從波音和空客爭取到了購買100架飛機的優惠合約。這次凱斯變得大膽起來,“我們把兩家公司的合同都簽了吧”。尤斯的反應是:“你瘋了嗎?”最后,他們和兩家公司都簽訂了購買合同,還從波音多訂購了22架。
最早開拓跨大西洋航線廉價航班的人是弗雷迪·雷克爵士(Sir Freddie Laker),這位已故英國企業家在1978年推出了Skytrain廉價航班服務,但在1982年破產,當時其他大航空公司也推出了類似的低廉機票,終令其難以招架。
航空業專家說,之所以遲遲無人急于效仿雷克,有一個原因不容忽視。“你得為長途旅客提供更多的服務。”澳大利亞咨詢公司CAPA Centre for Aviation的高級分析師喬納森·沃博(Jonathan Wober)說,“你不能指望他們飛行近10個小時卻無所事事,這些都需要錢。”
尤斯說,挪威航空的國際航線會越來越多,因為夢想飛機的油耗比之前的機型低很多。“夢想客機是第一架能做到這一點的飛機。”他說。他還希望降低人員成本。挪威航空的總部設在歐洲收入水平最高的地區之一,但尤斯也在考慮把一些航班基地設在收入較低的國家,降低用人成本。
這也正是挪威航空飛行員要他保證不會利用地理因素來削減他們工資的原因。代表挪威航空飛行員的工會Parat的副總裁維加德·艾南(Vegard Einan)說,尤斯同意在歐洲航線方面遵守工會規定,但夢想飛機航線不受此限。尤斯對向飛行員采取強硬態度毫無歉意。“我的商業模式不能受到威脅。”他說,“我必須堅持立場。”
挪威航空在美國市場也面臨反對的壓力。美國航空公司、達美航空、美國聯合航空和全美航空敦促聯邦政府不要批準挪威國際航空(Norwegian Air International)的申請。這家公司是挪威航空設在愛爾蘭的子公司,專門執行夢想飛機航線。
挪威航空的批評者說,尤斯這樣做是為了能雇傭到薪水低廉的非工會飛行員和機組成員。“計劃必須馬上、明確地被拒絕。”華盛頓國際民航飛行員協會的總裁李·莫亞克(Lee Moak)近日在聲明中說。“美國運輸部一定不能讓本國的航空公司及其雇員面臨這種外逃公司(為逃避本地工會要
求而外遷的企業)的不公平競爭。”挪威航空發言人萊斯·桑達科爾-尼爾森(Lasse Sandaker-Nielsen)說,公司沒有做任何違規的事情,批評者們的指責是“錯誤和有誤導性的”。
夢想飛機的麻煩一直不斷。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去年向波音下令其在解決電池起火問題前不得交付飛機。挪威航空的夢想飛機倒沒有遇到電池起火的問題,只是在去年9月份,公司在曼谷的飛機因為泵機故障被延遲起飛,導致200名飛往斯德哥爾摩的旅客滯留;12月份,由于夢想飛機的故障問題,飛往斯德哥爾摩的挪威航空乘客在圣誕節前被困在勞德代爾堡;新年夜,276名飛往奧斯陸的乘客在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附近的酒店過了一晚,這次是飛機制動問題。
挪威航空遭遇的各種問題之所以引起外界高度的關注,是因為尤斯已經為夢想飛機不遺余力地宣傳了三年時間。去年夏天,他親自駕駛了一趟夢想飛機。他說,開夢想飛機很好玩,但無法和駕駛F-16戰機相提并論。“就像你開了八年的賽車,有一天你轉去開出租車,其中樂趣自然是不一樣的。”他說。
對于夢想飛機的種種問題,尤斯毫不掩飾對波音的不滿。他說,在15名波音技術人員埋頭處理飛機故障時,他故意租了一架空客飛機,運送斯德哥爾摩和曼谷間的旅客。“它是一種全新的客機。”他說,“要我說,它狗屁不是。”
夢想飛機的故障頻發也是空頭們瞄上挪威航空的原因之一。據金融服務公司Markit稱,空頭目前持有挪威航空18%的股份。空頭們在EasyJet的持股為3%、在Ryanair是1%,對挪威航空18%的持股比例已相當可觀。“如今確實有人不相信這家公司。”奧斯陸Awilco Invest公司的首席投資官托馬斯·雷艾斯庫(Thomas Raascou)說。他最近買進了挪威航空的股票。
面對這些危機,尤斯的做法是更加堅持自己的立場。他去年12月宣布,挪威航空將再租用兩架夢想飛機。看來,面對要么擴張、要么滅亡的選擇,他依然沒有厭倦。他說,他有時還挺懷念當律師的興奮勁兒。“但經營一家航空公司更有趣。”他笑著說。
飛往佛羅里達的航班降落時,麻煩來了。飛機飛到勞德代爾堡降落要比飛到邁阿密便宜,但勞德代爾堡-好萊塢國際機場在高峰時段無法接納大型飛機降落。夢想飛機無法滑行至候機樓。茫然無措的乘客被迫從飛機直接下到了跑道上,然后再坐上擺渡巴士,巴士一下變得擁擠不堪。尤斯也在其中。似乎是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又或者振奮情緒,尤斯用渾厚的嗓音大聲說:“歡迎來到佛羅里達!”
責編:xw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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